“鬼谷子下山”罐重现，埃斯肯纳齐艺廊50周年大展为何只选这五件展品？

如今十多年已经过去，尽管在其之后市场上出现了不少元青花精品，可是人们谈论元青花时，还是会立马提到这件“鬼谷子下山”罐。而此罐时至今日还能让人津津乐道，绝不仅仅因为其曾经创下破纪录的成交价这么简单。

同样一件元青花“锦香亭”罐，在同年的某次拍卖中也拍出了4900万人民币的高价。两件罐子不仅高度、直径接近，连颈部的水波纹、肩部的牡丹纹也近乎一致。甚至有专家认为“锦香亭”罐的绘工比“鬼谷子下山”更为精细。但前者的成交价为何仅是后者的四分之一？

元青花“锦香亭”罐

除了“锦香亭”罐的罐口有残损，其中重要原因就是“鬼谷子下山”罐所描绘的故事题材之独特。此罐描绘的是战国谋略家、思想家鬼谷子驱乘虎豹下山的场景。

鬼谷子端坐在一虎一豹拉的车中，泰然自若。车前两个步卒手持长矛开道，一位神气十足的青年将军手擎战旗，上书“鬼谷”二字，苏代骑马殿后。

人与山色树石构成了一幅壮观而又优美的画卷。罐子画工之细腻，堪称传世元青花瓷器中的绝品，绝非出自一般的匠人之手。

元青花“鬼谷子下山”罐（局部）

元青花“尉迟恭救主”罐 

美国波士顿美术馆藏

其实，早在罐子上拍前，他就在佳士得见到了这件青花罐，并给出了50万英镑的私下销售价，此价也是青花罐上拍之初的估价。

朱塞佩·埃斯肯纳齐与元青花“鬼谷子下山”罐合照

此后这件鬼谷子下山图罐在2010年纽约大都会博物馆举办的“忽必烈的世界——元代中国艺术”和2012—2013年上海博物馆举办的“幽蓝神采——元代青花瓷器大展”中被展出。

如今这件完美无缺的元青花“鬼谷子下山”罐重现伦敦亚洲艺术周，观众或可一睹这件稀世珍品的风采。
 

除了元青花“鬼谷子下山”罐之外，展览中还有一件十分精彩的高古瓷——南宋官窑青瓷葵口碟，其釉面莹润，釉色呈天青色。

葵瓣式器形，轮廓线条柔美绵延，简约雅绝。底部有六支钉痕，圈足挂釉，应为支烧。此碟无论釉色、造型、还是烧造方式，都属于典型的南宋官窑的产品。

 

 

 

青瓷葵口碟

南宋（1127—1279）官窑 浙江省杭州市

口径：14.6厘米

众所周知，汝窑是宋瓷之冠，近十年来出现的2件传世汝窑盘，都拍出了过2亿港元的天价。而南宋官窑瓷器作为最名贵的宋瓷品种之一，传世数量同样稀罕，且绝大多数都收藏于两岸故宫及海外博物馆。

这些藏品也基本都源自于清代宫廷，尤其是当年乾隆皇帝的珍藏。如现藏台北故宫博物院的官窑青釉葵瓣洗、以及大英博物馆藏的底部刻有乾隆御题诗的南宋官窑葵口盘。

青釉葵瓣洗

南宋 官窑

高：3厘米 口径：13.8厘米 底径：7.1厘米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与此同时，市场上所出现的南宋官窑传世器，几乎也都历经海外名家的递藏。如2018年香港苏富比秋拍中拍出8135.1万港币的南宋官窑葵瓣洗，就历经仇焱之（1910-1980）和赵从衍（1912-1999）两位名家的递藏。

南宋官窑青釉葵瓣洗

成交价：8135.1万港币

香港苏富比2018春拍

抗希斋主仇焱之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仇氏早已在里面混入了一件18世纪仿品。埃斯肯纳齐回忆说自己是靠运气才发现那件清代的仿品。

正是此次拜访，让埃斯肯纳齐从仇焱之那里学到了令人印象深刻的一课，从此牢牢记住了宋官窑和清仿之间的区别。

其中一只是康熙珐琅彩粉红地报春花纹碗，用黄金为着色剂的粉红釉为地，绘以蓝色报春花。外底蓝料书“康熙御制”双行四字宋体款，罩双方框，字体挺拔隽朗，是康熙时期造办处珐琅作最为精彩的作品之一。

珐琅彩粉红地报春花纹碗

清康熙 “康熙御制”四字蓝料款

口径：13.3厘米

清代宫廷瓷胎画珐琅被誉为集当时制瓷技术与文化之大成，其中又以康熙珐琅彩瓷最为精良，堪称清代制作珐琅瓷的最高水平。

据统计，台北故宫博物院所藏康熙珐琅瓷约有30余件，而北京故宫博物院仅有8件，存世数量极少。这些署有“康熙御制”款的珐琅彩瓷多为宫廷皇帝、嫔妃的玩赏以及宗教祭祀的供品。

根据瓷器专家刘良佑研究，“康熙御制”款的颜色有不同使用标准：蓝款为平常款，红款为喜庆款，常用于皇帝及太后的婚宴生日，黑款为丧礼之用。

此件珐琅彩粉红地报春花纹碗底足的款为蓝色，应为宫廷贵族的日用、赏玩之物。

底部 “康熙御制”四字蓝料款

在目前已知的康熙御制珐琅彩瓷中，色地以黄色最多，其次为红色，而粉色、蓝色或者绿色的最少。

以粉色为地的康熙御制珐琅彩瓷碗最有名的有三件，一件是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的粉红地开光绿地四季花碗，另一件则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徐展堂（1941—2010）的藏品，后成为美国私人收藏。

第三件则是在2018年香港苏富比春拍中亮相的粉红地珐琅彩开光花卉碗，其以近2.4亿港币成交，至今依旧高居世界珐琅彩瓷拍卖的榜首。

 

1

 

瓷胎画珐琅粉红地花卉纹碗

清康熙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2

 

“康熙御制”款粉红地珐琅彩开光花卉碗

香港苏富比2018春拍

成交价：2.38亿港币

 

此次展览中亮相的康熙珐琅彩瓷碗，虽没有开光，但粉红地配以蓝色报春花、绿色枝丫，将珐琅彩瓷中罕见的粉、蓝、绿聚齐，十分精致稀罕。

珐琅彩粉红地报春花纹碗（局部）

其曾为玻西瓦尔·大维德爵士（Sir Percival David, 1892-1946）的旧藏，他曾建立了质量最为上乘的中国陶瓷收藏，而他所拥有的珐琅彩更是被称为“海外最好的珐琅彩瓷器收藏”。

该碗随后又成为徐展堂的个人收藏，于1997年被埃斯肯纳齐购得并出售给藏家家族。

大英博物馆95号展厅中国瓷器馆

大维德爵士明清收

展览中的另一件乾隆珐琅彩黄地开光胭脂红山水纹碗则更加气势磅礴。其以柠檬黄为地，勾云纹为框饰，在四处开光内的白地上以胭脂红料画山水树石楼台景致。

内底白底上绘有红、黄两色的折枝花卉。外底白地上则以蓝料书“乾隆年制”双方框楷书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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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一提的是，以红色珐琅料彩绘的风景人物的“红山水”在康熙朝已出现。其所使用的胭脂红色料为当时进口所得，能够诠释出与传统瓷器的铁红色和铜红色完全不同的色感。而这种源自于西洋铜胎珐琅器的红彩绘画，同样获得了乾隆皇帝的青睐。

 

1

 

珐琅彩绿地剔花红山水碟

清乾隆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2

 

珐琅彩绿地福山寿海红山水盘

清乾隆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据说，乾隆三年（1738）他对着一件铜胎红山水鼻烟壶，赞扬图画精妙可爱，便让宫里的匠人将之移植至瓷胎作品上。这种“红山水”传达出来的视觉效果，与雍正朝常见的蓝料和赭墨山水完全不同。

琺瑯彩瓷青山水碗

清 雍正（1723—1735）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在这件典雅大气的皇家御用珐琅彩瓷背后，却发生过更为戏剧化的故事。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期，马未都在上海“友谊商店”看到此碗。商店认为该碗是民国仿品，并标价3万元以作出售。无力购买此碗的他，只好每次到上海都去店里欣赏一番。直到1987年当他再去时，此碗已经售出。

珐琅彩黄地开光胭脂红山水纹碗

清乾隆 “乾隆年制”四字蓝料款

口径：15.0厘米

果然，第二年这件乾隆珐琅彩黄地开光胭脂红山水纹碗就出现在了香港苏富比拍卖会上，并成为专场的封面拍品。最终其以792万港币的高价为日本藏家购得。一年间此碗的身价直翻300倍。

事隔九年后的1997年，此碗再次于苏富比春拍中亮相，其成交价为2147万港币，而其买家正是埃斯肯纳齐。马未都曾直言，这只碗如果重出江湖其估价甚至可达一亿人民币。

珐琅彩黄地开光胭脂红山水纹碗（局部）

除了两件珐琅彩瓷外，还有一件康熙交龙钮寿山石玺同样引人注目。这枚印玺印钮雕双龙，龙身相交，祥云缭绕，印面篆书“康熙御笔之宝”六字，其应被康熙皇帝亲自使用过的，用以钤盖自己御笔所作的书画或者宫内所藏名迹。

该印文被纳入1781年由乾隆皇帝下令开始编纂并收录了所有康熙御用印玺的《康熙宝薮》中。

交龙钮寿山石玺“康熙御笔之宝”

清康熙（1662—1722）

高：14.0厘米 宽：9.9厘米

目前在市场中所能见到的宝玺仅有百十方，这些玺印是皇权最核心的象征，与皇家以及皇帝本人的关系十分紧密。

清三代中乾隆的印玺存世数量最多。而其祖父康熙因做事低调，不热衷宣扬自己的成就，印玺数量并没那么可观。

不过在北京华辰2003春拍中，曾经现身了一方康熙御用碧玉玺“康熙御笔之宝”，最终以660万元成交，并创造了当时单件中国皇帝印章拍卖的最高纪录。

碧玉玺“康熙御笔之宝”

清康熙（1662—1722）

高：8.3厘米 宽：9.5厘米

成交价：660万元

北京华辰2003春拍

值得一提的是，此次展览中亮相的玉玺“康熙御笔之宝”宽9.9厘米，高14厘米，体量远超过北京华辰曾经上拍的康熙碧玉玺。哪怕是把这件玉玺放在放在清三代帝王玉玺中，都属大体量之作。

由于玉玺使用的是质量上乘的寿山石料，其质地细腻，温润通透，给人以厚重之感。此外交龙钮的龙身瘦劲，背部龙鳍参差，神态威猛张扬。从细节处亦可见皇室之宝的雄姿。

交龙钮寿山石玺“康熙御笔之宝”（局部）

5件跨越千年的展品，不仅具有极高的经济价值，其背后的历史文化价值，以及各个藏家所赋予它们的内涵和故事都值得后人回味。

正如朱塞佩之子丹尼尔·埃斯肯纳齐（Daniel Eskenazi）所言：“如果我们只想赢利的话自然不必如此。但主题展览的好处是所有人都能学到新事物，无论他们是否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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