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青铜器“刖人守门鼎”看商周刖刑

一段逝去的历史，早已被人们所淡忘。当大量的青铜器被发现、被展示在人们眼前时，让人感觉
到文明不仅仅是学者们枯燥的宣传和呆板的文字记录，而是展现出鲜活的故事、动人的画面。历
史原来如此，大可重新认识。

青铜器虽然是被遗忘的轶事，但却对今天社会的发展仍有借鉴之处。被扭曲的财富与人性，一直
是人们探讨的话题，财富也是考验人性良知的试金石。

周代有“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的说法，贵族阶层犯罪可以用高额的金钱代替惩罚，因此被施
以刖刑的人基本是非贵族阶层，他们被施以刖刑后仅剩一足，却并没有完全丧失劳动能力，还需
要继续为贵族阶层服务，因此被罚去守门。

根据《周礼·秋宫·司刑》中记载：“墨者使守门，劓者使守关，宫者使守内，刖者使守囿，髡者使
守积。”马非百《管子轻重篇新诠·管子轻重·揆度》：“张说是也。门父，守门之隶也。古代对犯法
者或俘虏，多刖足以为守门之隶。《左传》‘鬻拳自刖，楚人以为大阍’，又‘吾君以韩起为阍’，注
：‘別足使守门也’，又‘吴王获楚人，别之使为阍’，皆其例也。”这些文献都很清楚地解释了“刖人守
门”。

如上图所示，现藏于陕西省宝鸡青铜器博物院的两件“刖人守门鼎”青铜器，观之令人五味杂陈倍感
冷酷。

第一件刖人守门鼎1976年出土于陕西省扶风县的庄白村的1号窖藏，是西周中期的器物。此鼎为方
形，高17.7厘米，口长9.2厘米，宽11.9厘米，腹深6.3厘米，重1.6千克。器分上下两部分，上部分
设有双耳，下层为火炉及四足。最令人震惊的是在火炉的门上。

火炉正面设一小门，分左右两扇门。左扇门饰一兽钮，右扇门则是一个被砍掉左足、手持插关的守
门人，颇为悲惨。刖是古代五大酷刑之一，即砍断脚。人受过刖刑之后就变成了行动不便的残疾人
，古代的权贵们往往将刖人充当看门人。这件青铜器上的刖人正是被实施刖刑后的奴隶，其惨不忍
睹的生活昭然若揭。

第二件刖人守门鼎1988年出土于陕西省宝鸡市南郊的茹家庄，此鼎为长方形，高18.7厘米，口长14
厘米，宽22厘米，重4.3千克，是西周中期偏晚的青铜器。此器与上一件的结构相仿，分上下两部分
，上边为器身，下边为火炉。火炉的下方有一小门，左门关闭，右门大半敞开。在门的外边紧靠门
的地方站立着一个实施过刖刑的人，这个人比上一位更加悲惨，他被砍掉了左足右臂，守卫着大门，
受人凌辱而痛苦地活着。

西周时期贵族们的生活极其奢侈，他们无休止地消费。而处于社会最底层的奴隶极其艰辛，他们没有
土地、没有自由，甚至连性命都无法保障，朝不保夕的他们只是一群会说话的工具，有些地方的奴隶
制甚至延续到春秋时期。

战国之后，中原人的身份发生了重大的变化，而在西南地区仍保留着中原奴隶社会的一些形态，杀人
祭祀即为其代表。

云南省自古以来就是有色金属的重要产地，青铜器相当丰富，其中贮贝器就是今天我们常说的储钱罐
，放钱用的工具。1955年在古老的滇国范围内出土了近百件青铜贮贝器，而云南省晋宁县（今晋宁区
）石寨山出土的贮贝器展示给人们的不仅仅是金钱与财富，还伴随着血淋淋的杀人祭祀场面，令人毛
骨悚然。

如上图这件收藏于云南博物馆的“杀人祭鼓青铜贮贝器”让人极为震撼。该贮贝器为鼓形，分器和盖两
部分。器高38厘米，盖径30厘米，出土于云南省晋宁县石寨山20号墓，是西汉时期的器物，堪称是
财富与人性的真实写照。

这件杀人祭鼓青铜贮贝器的器盖上铸造有一个人被双手反绑在柱子上，作为祭祀用的牺牲品等待死亡
。中原古人在举行重大的祭祀活动时，往往用牛、羊、猪作为祭品，称为“三牲”。用人作为祭品在中
原地区多见于商朝，进入汉朝之后，除了战时之外，比较罕见。但是，在云南地区却相当普遍，在云
南省博物馆还收藏有一件杀人祭柱场面的青铜贮贝器，上边铸造有52个人物和1猪1狗，其中有3个人
就是即将被杀的祭品。

将杀人的场面铸造在储钱罐的盖子上，此做法至少为我们传递出以下几方面的信息：首先，汉朝时期
云南地区的社会制度落后于中原地区，野蛮的人祭作为统治者威慑老百姓的手段继续存在；其次，杀
人的场面、战争等不同造型的贮贝器，反映出金钱占有者变态的心理和扭曲的人性；再次，生活在云
贵地区的先民们为西南地区青铜文化的发展做出了重要的贡献，而且极具特色。通过大量的青铜鼓、
青铜贮贝器等，不难看出当时的铸造工艺，相对于中原地区还是要略逊一筹。

古训《增广贤文》中有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追求财富是人之本性，其欲望是永无止境的，自
古以来就有不少人为了财富可以不择手段、可以不顾亲情、可以突破道德底线，无所不用其极。对
此，古训《增广贤文》中又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关键在于道，道就是道理，就是底线。

今天，伴随着社会的进步，文明的发展，人们对于财富的认识也在发展变化当中，使用暴力和不法
手段鲸吞资产掠取财富的行为，已经成为正义打击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