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出境文物!广东省内仅有一件一套,全在这家博物馆
▲ 南越王博物院王墓展区(原西汉南越王博物馆)综合陈列楼。供图/南越王博物院
经过几个月的紧张工作,至当年10月6日,野外发掘工作全部结束,共计出土珍贵随葬品10434件,包括礼乐、兵器、饮食、服饰等各种门类。尤其令人欣喜的是,这座已有两千多年历史的古墓完整无缺。
• 01
赵佗:一个河北人在岭南的逆袭
按照司马迁的记载,赵佗本是真定(在今河北正定)人。当秦始皇统一天下后不久,又南下平定岭南,设置桂林(郡治布山,在今广西桂平)、南海(郡治番禺,在今广东广州)、象郡(郡治所在争议很大,约在今越南北部)三郡,而赵佗则被任命为南海郡下属的龙川县(在今广东龙川)令。这一年是秦始皇三十三年(公元前214年),这个年份也被认定为广州建城史的开端。
赵佗在南海一待就是十几年,杂处当地越人之间,与中原的交往渐趋减少。
公元前209年前后,赵佗迎来了一生中最为重大的转折时刻,那时秦始皇在出巡途中病死沙丘(今河北广宗),幼子胡亥登基,是为秦二世。这是中国历史上极黑暗的一段时光,暴政之下,天下大乱,以陈胜、项羽、刘邦等人为首的各路叛军与秦军混战不已。此时,南海尉任嚣重病在身,自感时日无多,便派人将龙川县令赵佗找来,托以后事。
任嚣说,天下乱到这种地步,也不知未来会是什么模样。南海虽偏僻遥远,日后恐怕也难免遭乱兵侵扰。我打算派兵断绝与中原的交通要道,拥兵自守,以待时局变化。可惜,我命不久矣,不能再有什么作为了。南海之地,有山海之险,东西绵延数千里,而且又有不少中原来的人辅助你,当可立国了。遍视郡中长吏,多为平庸之辈,只有你值得信任,南海的将来就托付给你了。
▲ 这件人操蛇鎏金铜托座,是屏风下部转角位的构件,现藏于南越王博物院。屏风铜构件一共11件,包括2件朱雀铜顶饰、3件双面兽首铜顶饰、2件蛇纹铜托座、2件人操蛇铜托座和2件蟠龙铜托座。其中一套铜构件(5件)入选《首批禁止出国(境)展览文物目录》
▲ 西汉时期南越国示意图。供图/南越王博物院
▲ 西汉圆雕长袖玉舞人,藏于南越王博物院。
南越的历史,一直是想摆脱汉治、独立自主的历史。屡次归附与叛变,贯穿了南越的发展脉络。然而,它最终的命运,仍是归汉。即便赵佗再想自立,他作为汉人移民,已经无法让南越形成独立于汉之外的文化圈。
南越王墓出土的文物,即在方方面面,昭示出南越与汉朝千丝万缕的联系。
• 02
龙钮金印:南越王的野心
自古岭南出奇珍。在记载西汉逸闻轶事的笔记小说《西京杂记》中,南越王赵佗曾经向汉朝皇帝进献一株珊瑚树,“高一丈二尺,一本三柯,上有四百六十二条……号为烽火树。至夜,光景常欲燃。”历史上不喜欢收集奇珍异宝的帝王少见,而赵佗收集的这些珍奇,大约都被他带进了幽深的墓穴。
关于赵佗墓葬的种种神奇传说,引来了后世无数贪婪的眼睛。三国时,东吴王孙权为补充军需,曾经派人在番禺四处寻找赵佗之墓,但最终只找到了第三代南越王赵婴齐的墓葬。尽管不如传说中赵佗墓藏那般奇珍异宝多如牛毛,孙权在赵婴齐墓中的收获也可谓巨大,《交广春秋》说,赵婴齐身着金缕玉衣,所有饰件都是纯金打造,身边还有一堆玉玺金印……
▲ 象岗古墓中出土的“文帝行玺”金印,赵胡僭越称帝的铁证,其尺寸和材质都突破了秦汉时期帝玺的规制。
象岗这座古墓如果真的是南越王墓,里面该是何等景象?
1983年9月22日,考古队从主墓室的棺椁中发现了九枚印玺,其中一枚金印和两枚玉印引起了大家的注意。这枚金印出土于墓主胸部,纯度达98%,龙钮,印面阴刻四个篆字“文帝行玺”,是目前为止中国考古发现的最大一枚西汉金印;一枚玉印出土于墓主腿部和腹部之间,为墓主名章,印面阴刻篆书“赵眜”二字;另一枚玉印出土于墓主腹部,印文为阴刻篆书“帝印”!
确凿无疑这是一座南越王墓。而南越国历史上的“文帝”,毫无疑问就是第二代南越王——文王赵胡(即赵眜)。
《史记·南越列传》记载,赵胡行事低调。他即位不久,公元前135年,闽越王郢兴兵攻击南越,赵胡随即上书向汉朝求援,态度十分恳切,言必称臣:“南越和闽越都是汉之藩臣,不该互相攻击。如今闽越兴兵侵臣,臣却不敢兴兵以对,还是请天子下诏吧。”
▲ 图为“帝印”与其封泥,二者同属西汉南越王墓的主人赵胡,与“文帝行玺”一样,都是南越王僭越称帝的证据。摄影/朱子浩
根据汉制,“文帝”应为皇帝死后的谥号,但赵胡生前即自称“文帝”,可见对于这个称号何其向往。但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也极可能是因为南越国根本就没打算遵守汉制。比如,赵胡不用汉的纪年,而是使用南越国自己的纪年
• 03
丝缕玉衣:最豪华的敛服
当死亡即将来临时,赵胡并不甘心。
像那个时代的众多帝王诸侯一样,他渴望永生,于是大量服食“仙丹”。他的墓中,西耳室的墙角下,出土了一堆五色药石,有紫水晶、硫磺、雄黄、赭石和绿松石之类,都是炼丹之物。据说,内服丹砂和铅,能镇静安神、镇逆定喘,但这些看上去很美的丹药常常夺走人的生命。赵胡可能就是一位服食丹药的受害者。
从西耳室出来向前,进入主棺室。那是赵胡死后的寝宫。如今,主人早已化作朽骨,灵魂也不知去了何方。但他身上那件玉衣却完整地保存了下来。
▲ 图为南越王墓出土丝缕玉衣。
考古队发现这件玉衣时,那些玉片早已散落在地,不堪收拾。根据时任中国社会科学院副院长、考古研究所所长夏鼐先生的建议,1983年9月29日,考古队采用“竹签插取套装法”将玉衣完整取出,运往北京进行修复。这件玉衣由2291块玉片组成,分为头套、上身衣、袖筒、手套、裤筒和鞋六部分,全部用丝线穿系和麻片粘贴编缀而成,全长1.73米,修复难度极大。在北京,中国考古研究所的白荣金先生耗费三年的时间才完成复原工作。1990年8月31日,丝缕玉衣被押运回广州。
▲ 南越王墓出土的透雕龙凤纹重环玉佩,它的图案后来成为南越王博物院的院徽。
不管赵胡是否乐意,他统治下的南越国都是作为汉朝诸侯国存在的,形式上如此,文化传承上更是如此。南越国整个手工业行业,不仅生产工艺、器物形制与汉朝一脉相承,就连艺术风格、图案与花纹也基本一致。
赵胡墓中共出土玉器多达240多件(套),数量几乎比中山靖王刘胜墓中随葬玉器多一倍,其中玉璧有70多件,玉剑饰58件,组玉佩11套,玉印9枚,不仅数量众多,而且品种齐全,某些器物完全可以用杰作来形容。比如“透雕龙凤纹重环玉佩”,是以青白玉雕刻而成,设计上分为两圈,内圈透雕一条游龙,前爪伸出圈外;外圈透雕一只凤鸟,站在伸出的龙爪上,回首圈内;龙凤相视,构图完美和谐,是中国汉玉中难得一见的艺术珍品。
▲ 犀角形玉杯,堪称汉玉之绝品。是我国第一批禁止出境展览的文物之一。
• 03
波斯银盒:她从海上来
▲ 南越王墓出土蒜头纹银盒。 供图/南越王博物院
银盒、金花泡等带有异域风格的出土器物,已被学者们公认为“南越与海外通商贸易的最有力的物证”。而且大多数学者都认为,它们是通过海路传入南越的。对于这条南海交通航线,《西汉南越王墓》一书,以《汉书·地理志下》有关汉王朝与东南亚和印度海上信道的记载为依据,指出:“从南越王墓出土的有关海外实物资料的原产地看,这条南海交通航线很可能在南越国时期就已经开辟了。”
▲ 这只船纹铜提筒出土于南越王墓,筒上刻划有四只大船,还绘有龟、鱼、鸟,并有“羽人”战士手提敌人首级,或执宰俘虏等情形,充溢着浓郁的岭南文化特色。供图/南越王博物院
考古发现表明,早在六千多年前,岭南地区的先民就已经开始驾驶独木舟在近海活动。至迟到了春秋战国时,他们的船只已经穿梭于南中国海乃至南太平洋沿岸及其岛屿,其文化间接影响到印度洋沿岸及其岛屿。海路逐渐宽广和畅通起来,因为造船技术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学者们普遍认为,南越国时期,他们已经能够制造数十吨的楼船。而船纹铜提筒上的海船图像则表明,岭南人掌握这种技术的时间可能还要往前追溯很多年。
当然,赵胡墓中的银盒也并非一定是由海路而来,但无论答案是什么,都不妨碍我们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赵氏统治下的南越国,其商业贸易水平,较之秦汉以前已有了长足进步,事实上,他们把岭南地区带入了一个崭新的时代。
▲ 由莫伯治先生主持设计的南越王博物院王墓展区(原西汉南越王博物馆),堪称博物馆建筑中的经典。
赵胡墓发掘完成后,在原址上建成了西汉南越王博物馆。2021年,西汉南越王博物馆与南越王宫博物馆合并,组建成南越王博物院(西汉南越国史研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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